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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節,枯木朽株終灰敗,不助聲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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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沈住氣冷眼看他們的許隨慢慢垂下頭,反手撐著腰側,大喘著粗氣。

旁邊的小方面色不虞地轉了一圈脖子,憤怒地罵了一聲:“靠。”

第四節開始就緊挨著祝可以坐著的居筱恭聽到之後,委屈巴巴地扭頭問她:“他是不是在罵我剛才丟了三分呀?”

祝可以目光不斜,直勾勾地盯著場上,擡起手往她腦袋上輕輕拍了拍:“乖,有的事情看破不說破哈。”

居筱恭:“………………”

她可憐兮兮地緊咬著唇,想要揉一揉發紅的眼睛,連鼻子都不敢吸,就怕影響到十班同學的心情。

蔫兒耷拉的她,還沒把手伸到眼邊,突然聽到周圍傳來一陣驚呼和尖叫。

“咦??他攔球了???”

“什麽什麽什麽??怎麽我低個頭的時間他就過去了?”

“先別吵!我的眼睛現在沒空跟你說話!”

“…………”

居筱恭懵懵地擡起頭,看著場上頃刻間風雨驟來的變化,紅唇微張,眼神一直。

仿佛是一聲指令,在小方剛說完“靠”的那一瞬間,本來還遠遠觀望對手運球的許隨,像是被註入了滿腹的能量一般,蹭地一下從俯身的動作變成腰背挺直,快速地卷著步,仿佛一個魅影,幾個閃身就到了運球者的身邊。

還拍著球前進的那人當然能感應到身邊有人迅速靠近,帶著猛烈的風一起襲來。

但他覺得對方不會冒著違例的風險貼身靠過來奪球。

但他卻忘了,自己已經帶著球到了三秒合理沖撞區。

在這裏內,合理的沖撞,如肩肘對抗以及輕微的推拉,都是被允許的。

電光火石,瞬息萬變。

身前倏地攔過一條帶著紅色護腕的精壯手臂,把他剛脫手回到地面反彈的球一截。

然後立即快速拍著跑了兩步,側身四十五度一轉,把球傳給了不遠處一直等著的鐘徐友。

眾人心中一震,竟不知道到底是眼睛轉得更快,還是他們手裏的球更快。

待反應過來之後,十班的記分牌已經加了兩分。

一,二,三。

短暫的凝寂之後,掌聲如雷鳴般響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11號,還是11號!!崽崽你好棒!!!!”

“臥槽你小點聲行不行,別被我們班的男生知道我們偷偷來看他們打球……”

仿佛士氣重卷而來,又仿佛士氣從未低落。

空城計的號角唱響,被欺瞞的司馬懿即便心有不甘,已率兵直逼西城門下,又只能咬著牙轉身退去。

球場上起初是紅白兩道身影翻飛,慢慢地只剩下紅色身影跳起再落下,雙方分差由9,變成7,再變成1。

時間漸盡,有九班的女生看了一下計時器,輕放下吊起的心,雙手呈喇叭狀到嘴邊大喊:“只剩30秒了,沒事,加油!!!”

站立位置幾乎跟籃板平行的許隨甩了甩腦袋,揮汗如雨,有幾滴汗珠落到了唇瓣上的時候,他伸出舌尖快速一溜,輕輕舔了舔。

然後瞇起半邊眼歪頭緩緩哈了一口氣,聲音慵慢:“還剩30秒啊。”

只有兩字之差,意思倒是完全不同。

眾人屏著氣,總覺得,好像後面那句不急不躁的話,才是正確的。

還有30秒呢。

許隨開始運球往籃下跑,向著右翼的方向。

白色6號和14號立馬上來對他進行兩面包夾,警惕中又帶著一點懷疑。

這最後三十秒的絕殺,對方會放心把機會交給一個左手還傷著的人嗎?

更何況他所跑向的位置,用左手突破投球會更為順勢,但根據剛才的觀察來看,其實許隨並沒有看起來這麽輕松,他的左手明顯已經出現了力不從心的情況。

所以,幾人判斷他會把球傳給另外的球員,可能是跳躍能力更強的蒲京,也可能是三分線外的鐘徐友。

果然,許隨下一秒尋找著點一躍,跳了起來,手腕往右方一壓,方向正是蒲京正站著的地方。

蒲京也已經做好了接球的姿勢,身邊繞著兩人準備攔截。

沒想到,就在兩個白色球衣側身往右邊阻攔的過程中,少年突然來了一個後仰,彎折出超過60°的弧,身體重心往後移動的同時,把球快速轉移到了左邊,身子一側,手腕使力。

球劃過無人防守的空中,在球框上轉了一圈,直入籃心。

球擲到地上的那一瞬間,哨聲同時響起。

游蒔看得目瞪口呆:“我屮艸芔茻這是後仰跳投啊,真是……”

“真是好腰。”祝可以面色平靜,接過話頭道。

“………………”

她木了一下,轉頭看著游蒔的冷漠臉楞了好一會,才像是反應過來,一下從蹲著的姿勢跳了起來。

還因為姿勢保持太久導致腦部充血不足,左右趔趄了一下。

但這並不影響她尖叫的聲音:“靠靠靠我們贏啦?贏了??險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Lily你的命保住啦!!!!”

不敢相信。

這是所有看完最後一計絕殺的人的感受,不管是九班,還是十班。

包括因為有點驚訝,晚了那麽幾秒才想起來吹起結束哨響的裁判老師。

大家都沒有想到能有這樣趕在最後以秒計算的時間裏反超的事情發生,眼神除了驚愕還是驚愕,甚至有幾個九班的人都沒反應過來是怎麽輸的。

他們只眼睜睜地轉過頭,怔怔地瞧著因為落地後腳下不穩,端坐到了地上,反手往後撐著地面的少年。

他神色平靜,姿態張揚,一雙大長腿懶洋洋地往前伸展開,整張臉都寫滿了‘啊這操蛋的比賽終於結束了我日’。

十分輕描淡寫的,讓九班的人不爽,又只能罵一遍三字經的表情。

十班的人在教室裏舉辦了一個小型慶功會。

椅子推到教室後方的黑板下面,如疊疊樂般堆了起來,桌子全部湊到一起,拼成了一張Kingsize大床。

床的中央,擺滿了一溜吮指原味雞、香辣雞翅、土豆泥、粟米棒,和百事可樂。

是的,你沒猜錯,慶功宴上吃的是肯德基的全家桶。

全家人聚在一起吃東西,怎麽可以不吃全家桶?

From——祝可以。

更喪心病狂的是,為他們把風的人,是賈母。

“你們趕緊給我吃完,別那麽大聲……說的就是你鐘徐友,你啃個原味雞能啃出香辣脆骨的聲音來也是厲害,給其他班的聽到了,去李主任那裏告狀,別怪我保不住你們,啊。”

他站在走廊外面的儲物櫃那裏,悄悄拉開一條縫,從後門探進一個頭來時,聲音低得幾乎是從喉嚨裏吹出來的,氣音。

“再重申一遍,是因為大家最近表現不錯,又贏了籃球小組賽我才允許的,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啊。”

鐘徐友仰頭咕嚕咕嚕地灌了一嘴可樂,說話都含糊不清的:“好的老師,要給您留一塊原味雞嗎老師?吃起來您就知道了,真的嘎嘣嘎嘣停不下來。”

賈母:“…………你說呢?當然……咦,蔣——老——師——您怎麽還沒回家!?”

教室後門吱啦一聲突然被關上,十班眾人瞬間僵化,直挺挺地立在原地,聽見拖著長音的賈母在外面跟老蔣說話。

“哦,我忘了把清明假期的卷子發下去,反正我家離這也近,吃完飯就過來了,權當散步了。”

明天的周末連著周一開始放清明假期,但喪心病狂的信都因為周一放假,臨時增加了周五的晚自習,因此老蔣倒是趕上了最後的時機,給孩子們肩膀上的作業重壓又加了半斤。

賈母:“哦給我就好了,我待會幫您發下去。”

游蒔聽見老蔣笑了笑:“不用了,我順便進去利用一下晚自習的時間,給大家講一下周測的那道大題,不講的話,假期的那套卷子,他們還是不會寫。”

十班眾人:“!!!”

老師不用了老師!您講了我們也不見得一定會寫的老師!您家附近的廣場舞其實更精彩啊老師!!

賈母也在那竭力勸阻:“不是,他們在裏面……做卷子呢,我,我,我安排了一個小測試,要不等測試完我再叫您?”

裏屋的各人連大氣都不敢出,那一板一眼的老頭子思想可不像八零後賈齊那麽先進開放,要是被他知道一群學生在教室裏不學習,反倒開肯德基趴體……

那後果,畫面太美他們不敢想象。

滿室寂靜。

靜到仿佛連空氣,都慢下了節拍,在緩慢游移著。

外面的老蔣靜了幾秒,也終於妥協了:“行吧,不過測試你就在門外呆著就算了?不進去監考,不怕孩子們搗亂嗎?”

“不會的,也就是一個小測試而已,沒必要,我相信他們。”

“嗯,那行吧,那就麻煩小賈老師你——”

他話沒說完,緊關著門的教室裏面突然傳來了一聲長長的,聲響雲徹的,透著可樂泡泡味道的。

“嗝————”

力透墻背。

賈母:“……”

老蔣:“…………”

十班眾人:“………………”

教室裏的祝可以一巴掌就往鐘徐友後腦勺上敲了過去,目露兇光。

鐘徐友委屈巴巴地捂著腦袋,回頭想找許隨撐腰。

許隨神色平靜地看著他,然後擡起腳,狠狠踹了一下他的屁股。

作者有話要說:小鐘:寶寶委屈,但寶寶不能說【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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